静夜四无邻,荒居旧业贫。
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
以我独沉久,愧君相见频。
平生自有分,况是蔡家亲。
译文
静静的深夜四周没有相邻人家,我居住在荒野,因为家中清贫,只有祖上留下的旧业。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树上的黄叶纷纷飘落,就像那在昏黄灯光下的白发老人。我独自沉沦在这样的困境中已经很久了,很是惭愧你还频繁地来看望我。我们平生本就有缘分,更何况我们还是表亲呢。
注释
卢纶:作者表弟,与作者同属 “大历十才子”。
见宿:留下住宿。
旧业:指家中的产业。
沉:沉沦。
分:情谊。
蔡家亲:也作 “霍家亲”。晋羊祜为蔡邕外孙,这里借指两家是表亲。
赏析
情景交融:前两联通过描写 “静夜”“荒居”“贫”“雨中黄叶”“灯下白头” 等景象,将诗人孤独、贫困、衰老的生活状态与凄凉的心境完美融合,营造出一种极度孤寂、悲苦的氛围。
比兴手法:“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 运用了比兴手法,以雨中黄叶飘落比喻人的衰老,树叶的飘零与老人的迟暮相似,不仅形象地描绘出诗人的现状,更强化了悲凉的情绪,富有艺术感染力。
情感复杂:后两联写表弟的频繁探望让诗人既喜又愧,喜的是在困境中还有亲人关怀,愧的是自己长久沉沦,处境不佳,无法给予亲人更好的回应,这种复杂的情感真实而动人,深刻地反映了人生的无奈与亲情的珍贵。
语言质朴:全诗语言朴实无华,没有华丽的辞藻,却以平实的话语传递出真挚深厚的情感,让读者能够深切地感受到诗人的心境。
创作背景
司空曙 “磊落有奇才”,但因 “性耿介,不干权要”,导致宦途坎坷,家境清寒。在这样的人生境遇下,他独自居住在荒野旧居,生活困苦。表弟卢纶与他同为 “大历十才子”,两人情谊深厚,卢纶频繁来看望他,让他感慨万千,于是写下了这首诗,以表达自己的生活状况和对亲情的复杂感受。
简析
这首五言律诗以 “喜” 为题,却处处透着悲意,前半部分通过环境和自身形象的描写,极力渲染孤独贫困的悲凉,后半部分虽写表弟来访之喜,却又因自己的处境而夹杂着愧疚,悲喜交织,“反正相生”。诗歌通过简洁而生动的语言,塑造了鲜明的人物形象,营造出独特的意境,既展现了诗人的生活困境,又体现了亲情的温暖与珍贵,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是司空曙诗歌中的代表作之一,也反映了大历时期诗歌注重情感表达、风格清淡悲凉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