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步趋丹陛,分曹限紫微。
晓随天仗入,暮惹御香归。
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
圣朝无阙事,自觉谏书稀。
译文
上朝时我们齐步同登红色的台阶,分署办公你我却被紫微垣相隔开。早晨跟着天子的仪仗入朝朝拜,晚上身染御炉的香气各自回归。满头白发的我为春花凋落而悲伤,羡慕那些鸟儿能在青云中高飞。圣明的朝代大概没有什么错事吧,我自觉规谏皇帝的奏章越来越稀。
注释
左省:门下省。
杜拾遗:即杜甫,曾任左拾遗。
联步:同行。
丹陛:皇宫的红色台阶,借指朝廷。
分曹:分部门,古代上朝时按各部门官职站班。
限:阻隔,引申为分隔。
紫微:古人以紫微星垣比喻皇帝居处,此指朝会时皇帝所居的宣政殿。中书省在殿西,门下省在殿东。
天仗:即仙仗,皇家的仪仗。
御香:即御炉香,上朝时熏炉中的香气。
阙事:指错失。
谏书:劝谏的奏章。
赏析
前四句:同僚生活的描绘:“联步趋丹陛,分曹限紫微。晓随天仗入,暮惹御香归”,表面上写与杜甫同朝为官的荣耀,两人一同上朝,又分署办公,早晚伴着皇家仪仗和御香。但实际上通过 “晓”“暮” 等词,展现出这种生活的单调、无聊与空虚,日复一日,毫无实际意义,体现出诗人对这种刻板朝官生活的无奈与厌烦。
五、六句:直抒内心悲愤:“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诗人以 “悲” 字为中心,为自己的白发与落花同悲,感慨年华流逝,大好时光浪费在无意义的朝官生活中。羡慕飞鸟在青云中自由翱翔,暗示自己渴望摆脱束缚,有所作为,却被官场羁绊,抒发了对自身境遇的不满和无奈。
结尾两句:反语的巧妙运用:“圣朝无阙事,自觉谏书稀”,这是全诗的高潮。在当时安史之乱未平,国家千疮百孔的情况下,说 “圣朝无阙事” 明显是反语,是诗人对统治者自诩圣明、拒绝纳谏的辛辣讽刺。“自觉谏书稀” 则反映出诗人身为谏官,面对朝政乱象却无法施展抱负、无法进谏的无奈与失望。
创作背景
这首诗创作于唐肃宗至德二年(757 年)至乾元元年(758 年)初。当时岑参与杜甫同仕于朝,岑参任右补阙,杜甫任左拾遗。安史之乱使国家陷入动荡,而朝廷却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无所作为的状态,身为谏官的他们,空有报国之志,却难以施展,于是岑参写下此诗,与杜甫相互唱和,抒发对时事和自身遭遇的感慨。
简析
《寄左省杜拾遗》是一首典型的五言律诗,对仗工整,格律严谨。全诗以委婉曲折的方式,表达了诗人复杂的情感。表面上是写朝官生活,实则蕴含着对朝廷现状的不满、对自身仕途的失望以及对国家命运的担忧。诗人运用反语、借景抒情等手法,如 “圣朝无阙事” 的反讽,“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 的借景抒情,使诗歌含蓄而富有深意,体现了岑参诗歌在叙事写景中蕴含深刻情感的特点,也展现了他高超的艺术表现力,是其诗歌中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