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丘常欲卧,三径苦无资。
北土非吾愿,东林怀我师。
黄金燃桂尽,壮志逐年衰。
日夕凉风至,闻蝉但益悲。
译文
我常常想要归隐山林,却苦于没有足够的钱财来实现。
在京城长安并非我的心愿,我心中怀念着庐山东林寺的高僧。
在这长安,钱财像烧桂木一样很快就耗尽了,我的壮志也随着岁月逐渐衰退。
黄昏时分凉风吹来,听到蝉鸣更增添了我的悲伤。
注释
远上人:上人是对僧人的敬称,远是法号。
一丘:即一丘一壑,出自《晋书・谢鲲传》,意指隐居山林。
三径:据《三辅决录》卷一,“蒋翊归乡里,荆棘塞门,舍中有三径,不出,唯求仲、羊仲从之游”,后便指归隐后所住的田园。
东林:指庐山东林寺,这里借指远上人所在的寺院。
黄金燃桂尽:出自《战国策・楚策三》“楚国之食贵于玉,薪贵于桂”,这里比喻处境窘困,钱财耗费殆尽。
闻蝉:听蝉鸣能引起人悲秋之感,卢思道《听鸣蝉篇》有 “听鸣蝉,此听悲无极”。
赏析
情感表达:全诗充满了失意、悲哀与追求归隐的情绪。诗人直言想归隐却无资财,身处长安非己所愿,怀念着东林寺的高僧,透露出对官场的厌倦和对隐逸生活的向往。“黄金燃桂尽,壮志逐年衰” 既写出了生活的困窘,也表达了理想抱负难以实现的无奈与失落。
艺术手法:运用了典故和借代等手法。“一丘”“三径”“东林”“黄金燃桂” 等都是用典,使诗歌内容更加丰富,表意更加含蓄。用 “北土” 代指京城长安、代指仕途,用 “东林” 代指归隐生活,形象地表达了诗人的不同选择倾向。此外,诗歌直抒胸臆,如 “苦无资”“非吾愿”“怀我师”“但益悲” 等词句,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诗人内心的愁苦和悲哀,具有率真自然的特点。
意境营造:尾联 “日夕凉风至,闻蝉但益悲” 通过描写黄昏的凉风和蝉鸣,营造出一种萧瑟、凄凉的氛围,以景衬情,使诗人的悲秋之情、失意之愁更加浓郁,让人仿佛能感受到诗人在秋风中听着蝉鸣的落寞与悲伤。
创作背景
这首诗作于孟浩然第一次到长安应举不中、滞留至秋天时,即开元十五年(727)至开元十七年(729)间。科举考试在春天举行,落榜后不离开长安,一般是准备来年再考。但秋天到来时,孟浩然在长安待不下去了,面对困窘的处境和未酬的壮志,他心中充满了悲哀和无奈,于是写了这首诗寄给远方的友人远上人,以抒发自己的悲怀。
简析
《秦中感秋寄远上人》是孟浩然诗歌中的佳作,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它以简洁明快的语言、直抒胸臆的方式,真实地反映了诗人在特定人生阶段的内心世界和情感状态,展现了诗人在追求仕途与向往归隐之间的矛盾与挣扎。诗歌将个人的遭遇与悲秋之情相融合,运用典故和景物描写来增强感染力,使读者能够深切地感受到诗人的愁苦与无奈,也为我们了解孟浩然的生平经历和思想变化提供了重要的依据,同时从侧面反映了当时文人的生存状态和精神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