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西都作

朱敦儒〔宋代〕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券 一作:敕)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译文

我是天宫里掌管山水的郎官,天帝赋予我狂放不羁的性格。曾多次批过支配风雨的手令,也多次上奏留住彩云、借走月亮。我自由自在,吟诗万首不为过,喝酒千杯不会醉,王侯将相,哪能放在我的眼里?就算是在华丽的天宫里做官,我也懒得去,只想插枝梅花,醉倒在洛阳城中。

注释

鹧鸪天:词牌名,双调,五十五字,平韵。

西都:指洛阳,宋朝时称洛阳为西京。

清都:相传为天帝的府地。

山水郎:为天帝管理山水的郎官。

疏狂:狂放不羁,不受礼法约束。

券:这里指天帝批给的支配风雨的手令。

章:写给帝王的奏章。

觞:酒器,这里指饮酒。

玉楼金阙:指朝廷或华丽的宫殿。

慵:懒。

赏析

独特的自我定位:开篇 “我是清都山水郎”,作者以一种超尘脱俗的姿态,自称是天上掌管山水的郎官,表现出对自然的热爱和对世俗的超脱。“天教分付与疏狂” 则进一步强调自己的疏狂是上天赋予,是天性使然,突出了其狂放不羁的性格。

丰富的想象与夸张:“曾批给雨支风券,累奏留云借月章”,作者想象自己能支配风雨、留住彩云、借走月亮,运用夸张的手法,创造出一种奇幻的意境,既展现了其浪漫情怀,又体现了对自然的向往和对自由的追求。下片 “诗万首,酒千觞” 同样运用夸张,表现出作者的才情和洒脱,尽情享受诗酒人生。

鲜明的情感态度:“几曾着眼看侯王” 直接表达了对权贵的蔑视和不屑,体现出词人的傲骨。“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中,“慵” 字准确地表现出对功名利禄的鄙薄,而 “插梅花醉洛阳” 则描绘出一种逍遥自在、高洁洒脱的生活状态,借梅花象征自己的品性高洁,表达了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志向。

艺术风格独特:全词清隽婉丽,自然流畅,语言简洁明快,却又蕴含着深刻的情感。前后呼应,章法谨严,“疏狂” 二字贯穿始终,是全词的核心,上片的奇幻想象和下片的洒脱行为都围绕 “疏狂” 展开,充分体现了作者蔑视权贵、傲视王侯、潇洒狂放的性格特征。

创作背景

据《宋史・文苑传》记载,朱敦儒 “志行高洁,虽为布衣而有朝野之望”,靖康年间,钦宗召朱敦儒至京师,欲授以学官,朱敦儒固辞道:“麋鹿之性,自乐闲旷,爵禄非所愿也。” 终因鄙弃世俗和权贵,拂衣还山。此词即为朱敦儒从京师返回洛阳后途中所作,故题为 “西都作”。北宋末年,社会风气浮华,官场黑暗,朱敦儒对官场的虚伪和世俗的纷扰深感厌恶,以这样一种不羁的姿态游离于尘世之外,追求自由、洒脱的生活,这首词正是他这种心境的真实写照。

简析

《鹧鸪天・西都作》是朱敦儒前期词的代表作,集中反映了他前半生的人生态度和襟怀抱负。全词通过丰富的想象、夸张的手法和鲜明的对比,塑造了一个蔑视权贵、追求自由、品性高洁的词人形象。它突破了传统词的题材和风格限制,以一种狂放不羁的姿态展现了词人独特的个性和精神追求,在北宋末年的词坛上独树一帜,对后世词人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同时,这首词也为我们了解朱敦儒的生平思想和北宋末年的社会文化氛围提供了重要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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