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幽州台歌

陈子昂〔唐代〕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译文

往前看不见古代那些能够礼贤下士的圣君,向后望不见后世那些重视人才的贤明君主。

想到天地是如此的无穷无尽、悠远漫长,我倍感凄凉,独自悲伤地流下眼泪。

注释

幽州:古十二州之一,现今北京市一带。

幽州台:即黄金台,又称蓟北楼,故址在今北京市大兴区,是燕昭王为招纳天下贤士而建造的。

古人:古代那些能够礼贤下士的圣君。

来者:后世那些重视人才的贤明君主。

念:想到。

悠悠:形容时间的久远和空间的广大。

怆然:悲伤凄恻的样子。

涕:古时指眼泪。

赏析

意境雄浑开阔:诗人站在幽州台上,俯仰古今,“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将时间的长河无限拉长,凸显出历史的悠远和个人的渺小。“念天地之悠悠” 又将空间无限拓展,展现出天地的广袤无垠,营造出一种雄浑、苍茫、壮阔的意境。

情感真挚强烈:全诗抒发了诗人怀才不遇、报国无门的悲愤与孤独。诗人渴望像古人那样得遇明主,施展才华,却生不逢时,面对茫茫天地,深感人生短暂、壮志难酬,不禁 “怆然而涕下”,这种情感真挚而强烈,具有极大的感染力。

语言简洁有力:整首诗语言苍劲奔放,没有过多的修饰,以质朴的文字表达出深刻的情感。短短四句,却蕴含着丰富的内涵,节奏上,前两句音节急促,传达出诗人的抑郁不平;后两句增加虚字,音节舒徐,表现出无奈与长叹,增强了诗歌的艺术表现力。

创作背景

这首诗写于武则天万岁通天元年(696 年)。陈子昂具有政治见识和才能,直言敢谏,但不为武则天采纳,还曾因 “逆党” 株连而下狱。万岁通天元年,契丹李尽忠、孙万荣等攻陷营州,陈子昂在武攸宜幕府担任参谋随军出征。武攸宜为人轻率少谋略,次年兵败,陈子昂请求遣万人作前驱以击敌,武不允,后又进言,不仅不被采纳,反而被降为军曹。诗人接连受挫,报国宏愿成泡影,于是登上幽州台,慷慨悲吟,写下此诗。

简析

《登幽州台歌》是一首吊古伤今的生命悲歌。诗歌没有对幽州台进行具体描写,而是着重抒发登楼远眺、凭今吊古所引起的无限感慨。从结构上看,前两句从时间角度着笔,俯仰古今,写出时间的绵长;第三句从空间角度描写,登楼眺望,展现空间的辽阔;第四句则聚焦于诗人自身,描绘出孤独悲苦的心绪,在广阔的时空背景下,诗人的形象愈发鲜明。这首诗风格明朗刚健,是具有 “汉魏风骨” 的唐代诗歌先驱之作,对扫除齐梁浮艳纤弱的诗风有重要意义,为唐诗的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成为千古传诵的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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