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
绿满山川闻杜宇。便做无情,莫也愁人苦。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
译文
楼外的垂杨千丝万缕,像是想要拴住春天的脚步,可春天只是稍稍停留了一下,还是决然离去了。柳絮仍然在风里飘飞,它要随着春风去看看春天究竟归向何处?
山川一片碧绿,杜鹃鸟在声声啼叫,杜鹃即使是无情的鸟儿,它那凄厉的叫声岂不也在为人间的愁苦而忧愁。我举杯想要送别春天,春天却默默不语,黄昏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下起了潇潇细雨。
注释
蝶恋花:词牌名,又名 “凤栖梧”“鹊踏枝” 等。双调,六十字,上下片各四仄韵。
青春:既指大好春光,也隐指词人的青春年华。
少住:稍稍停留一下。
犹自:仍然。
杜宇:杜鹃鸟。
便作:即使。
莫也:岂不也。
把酒:举杯,把,持、拿。
潇潇雨:形容雨势急骤的样子,潇潇是雨声。
赏析
上片:运用拟人手法,“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将垂杨赋予人的情感,想系住春天,可春天还是匆匆离去,生动地表现出词人对春天的留恋。“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柳絮随风飘舞,要去探寻春的归处,进一步强化了对春天的不舍和对其去向的好奇,富有想象力。
下片:“绿满山川闻杜宇,便作无情,莫也愁人苦”,借杜鹃啼叫,即使杜鹃无情,其叫声也让人愁苦,由景及情,引出词人内心的愁苦。“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词人举杯送春,春却不语,黄昏时的潇潇细雨,更增添了一种凄凉、落寞的氛围,以景结情,韵味无穷,将词人对春天离去的无奈、伤感之情推向高潮。
创作背景
朱淑真少女时期曾有过欢快的时光,后 “早岁不幸父母失审,不能择伉俪”,“乃下配一庸夫” 致使 “一生抑郁不得志”。在经历了人世的辛酸折磨后,青春不再,美好消逝,她借这首词以惜春为主题,抒发自己对青春易逝、人生无常的感慨,以及对曾经美好时光的怀念和对现实生活的愁苦与无奈。
简析
这首词是朱淑真的代表作之一,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通过丰富的想象和贴切的拟人,如垂杨系春、柳絮随春、杜鹃愁人、春不语等,把暮春景色与词人的情感紧密融合,使景中有情,情中有景。语言清丽自然,却又蕴含着深厚的情感,生动地展现了词人对春天的复杂情感,在宋代诸多惜春之作中独树一帜,是一首情景交融、情致缠绵的佳作,也从侧面反映了朱淑真的人生境遇和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