砧面莹，杵声齐。捣就征衣泪墨题。寄到玉关应万里，戍人犹在玉关西。
译文
捣衣石的表面因年长日久的使用，早已光洁平滑，杵声协调、齐整。捣完制成衣服给丈夫寄去，可是在题写姓名、附就家信时却止不住涕泣连连。寄到玉门关已是万里之外了，可是戍守边关的人还在玉门关的西边。
注释
砧（zhēn）：捶衣服的垫石。
莹：光洁、透明。
杵（chǔ）：捶衣服的木棒。
杵声齐：捣衣时两个女子合作，杵声协调、齐整。
泪墨题：泪和着墨汁写信。
玉关：即玉门关，在今甘肃敦煌附近，北宋时属于西夏，此处借指西北边戍。
戍（shù）人：守卫边疆的军人。
赏析
内容层面：选取思妇为征人捣制、寄送征衣的细节，展现了思妇的悲苦。“砧面莹，杵声齐” 描绘出捣衣石的光洁和杵声的齐整，暗示思妇多年来重复捣衣这一劳作，体现出征人离家之久。“捣就征衣泪墨题”，“泪墨” 二字极为动人，将思妇一边磨墨一边落泪，饱含深情地题写家信的场景生动呈现，尽显其内心的哀凄。
情感层面：结句 “寄到玉关应万里，戍人犹在玉关西”，通过强调玉门关之远，而戍人还在玉门关西边，把思妇对征人的思念、牵挂以及对征衣能否送达、戍人是否安好的担忧推到极致，深刻地表现出离别的痛苦和对远方亲人的无尽牵挂。
手法层面：运用了翻进一层的写法，先写玉关之远，再推进一层写戍人所在地更远，使悲剧色彩更浓，与欧阳修 “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有异曲同工之妙。全词以小见大，通过一个普通家庭的离别之苦，反映了当时社会征夫思妇的普遍悲剧。
创作背景
北宋时期，边疆少数民族政权不断侵扰，朝廷征发大量士兵驻守边疆，许多家庭因此分离。贺铸是一位对人民疾苦深怀同情的文学家，他目睹了这种残酷的社会现实，创作了《捣练子》组词，《杵声齐・砧面莹》是其中的第三首，旨在代思妇征夫们诉说他们的痛楚。
简析
《杵声齐・砧面莹》是一首典型的闺怨词，但又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全词仅二十七字，却精炼含蓄、概括集中，从捣衣这一细节入手，以简洁生动的语言塑造了一个思念远方戍边丈夫的思妇形象，生动地展现了她的悲苦与无奈。感情真挚，余韵悠长，体现了贺铸高超的艺术表现力，也反映了北宋时期因征戍而导致的社会问题，具有一定的现实批判性。